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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ch.40 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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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ch.40 溺

ch.40 溺

說是偷情, 其實沒法偷。

周圍陸續有人過來敬酒。

服務生端上來幾杯酒,都是烈的洋酒。

有人敬她,雖然知道完全是因為周司屹, 但孟盈還是端了酒。

沒喝,被人攔了。

周司屹懶懶說, 好學生, 不喝酒。

說完揉了揉她腦袋。

目光莫名有些蠱人。

真像是在誇好學生。

來的人笑著說, 妹妹看著就乖,言語多少有點輕挑。

她的耳根刷地紅了, 周司屹漫不經心掃過去一眼。

那人瞬間噤了聲。

孟盈後面都沒喝酒, 周司屹今天有正經事,那麽多雙眼睛都盯著他, 他到底沒法在溫柔鄉沈溺。

對他們這幫公子哥而言,在利益面前,感情永遠是靠後的, 更何況兩人也就是逢場作戲。

孟盈找了個靠角落的卡座, 她控制身材,只要了杯泡薄荷葉的冰水。

周圍好多人都往這邊看, 忌諱著是周司屹帶來的人,面上都客客氣氣的。

燈紅酒綠, 紙醉金迷,權利傾軋。

孟盈待得無聊,出門吹風。

京西公館占的場地大, 庭院後山, 鱗次櫛比, 她第一次來,不怎麽熟悉道路, 挺快就繞懵了。

原本想想找服務生領著回去,沒想到轉過泳池一角的時候,碰到了謝凜。

謝凜今天穿了襯衫,袖扣松著,跟以往的痞氣少年模樣不太一樣。

日色西移,垂垂將墜。

天邊開始翻上濃雲。

六月的天氣無常,要下雨了。

這場碰面完全在意料之外,孟盈楞了一下:“你不是去選拔了嗎?怎麽會在這兒?”

謝凜明顯也楞了一下。

“隊裏有個聚會,在這兒。”

“那好巧啊,白天我還看了你們比賽的片段。”

音樂聲震動,男生背著貝斯,一頭紅發,棱角分明的側臉。

耳釘在歡呼聲裏熠熠生光。

是一個很好的世界,光明,坦蕩。

謝凜笑笑,說:“我剛才看到你了,和你哥。你們倆的關系好起來了?”

好起來?

不知道交易關系算不算好起來。

她想起剛才周司屹看著她跟謝家鬥的混蛋作派。

他今天喊她來,大概就是為的這個。

“逢場作戲,就是玩玩。”她抿唇,說。

話還沒說完,賀沈周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,抱著手臂,懶懶看著這角。

賀沈周平時看上去很端方君子,至於皮囊下面的狠戾手段就不好說了。

跟周司屹是一路人。

這會兒他淡笑著看過來,孟盈本能繃直後脊。

“膽是不大。”賀沈周笑得斯文,“剛才看孟小姐眼熟,這會兒才想起來,你長得很像你的父親。”

“你見過我的父親?”

“見過一面,孟先生是位很有風骨,優秀耀眼的工程師。啟盛本來想邀請他加入,他也有意向,那次見面是跟孟先生談未來規劃。”

後面的話賀沈周沒說,但孟盈知道。

所以孟宗海本來是要接賀家的邀請。

醞釀了一晚的急雨終於落下。

賀沈周只遞這一句話,臨走的時候給她留了把傘。

又睨了謝凜一眼。

謝凜不避不閃回視,目光微沈。

雨下大了,孟盈把傘給了謝凜,跑進了回廊。

賀沈周走過拐角,對上道視線。

周司屹打著根煙,不走心地瞥過來一眼。

賀沈周挑眉:“那個不是謝家沒認回來的那個私生子,看著跟你妹挺熟。這位小謝公子挺有本事,讀書的時候是個十足的好學生,可惜後來他母親出事,不得已趟進了謝家這趟渾水。說是墮落,其實韜光養晦,不動聲色避開了謝家潑天渾水,很懂權衡取舍,臉還好看,聽說跟你妹一個學校,挺受小女生歡迎。”

從中學開始賀沈周就跟周司屹不怎麽對付,兩人這會兒在一起,沒有感情,全是算計。

看著周司屹養的貓跑得頭也不回,賀沈周心情大好。

句句挑他心口。

周司屹沒搭腔,低了低視線,落在孟盈身上。

賀沈周慢悠悠轉著串小葉檀的佛珠,笑了下:“告訴她當年的事,是為了方便玩玩?”

周司屹太拽,只有他跟人玩玩的份,難得碰到個小姑娘說要跟他玩玩。

“方便逢場作戲。”周司屹掀了掀眼皮,嗓音淡淡。

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,目光盯著往臺球廳跑的孟盈。

剛才她把傘給了謝凜。

“用再幫你送一把嗎?”賀沈周說,“不用謝。”

周司屹沒什麽表情,語氣陰冷:“你挺閑?”

———

雨下得急,孟盈繞回去的時候,渾身都被打得有點濕。

她烘了衣服才進去。

周司屹跟賀沈周在下棋。

今天這局,他們兩明明身在漩渦中心,偏偏像操棋的那個。

在這種紙醉金迷的變態地方,居然無聊到下上棋了。

聽到腳步聲,賀沈周擡頭,笑得端方君子。

溫和得有點瘆人。

孟盈有點冷,凍得哆嗦了下,周司屹落了顆棋子。

“去哪兒了?”

他跟賀沈周一塊,十有八九知道她去過哪兒,孟盈剛要開口,周司屹擡起眼皮,“挺聰明,還知道衣服要弄幹。”

“?”

他在她身上定義的聰明是個什麽標準?

感覺是在侮辱她的智商。

孟盈面無表情說:“天太晚,我得回去了,哥哥。”

再不回去,估計章行芝要找她了。

總不能說她跟周司屹在一起玩樂吧。

周司屹箍過她的腰,摸了摸她半濕的長發,似笑非笑:“回去好好學習?”

他笑著,情緒並不分明,語氣裏卻有讓人心驚肉跳的壓迫感。

心驚肉跳只是一瞬,周司屹斜了斜額,目光投向左側的機車賽場,懶懶開口。

“贏了我,讓你走。”

這話說得輕松。

但誰不知道他並不好贏。

旁邊幾個聽了一耳的公子哥都唏噓著側頭,周司屹真是一點兒都不憐香惜玉。

孟盈的手腕被周司屹握著,整個人壓在他懷裏的姿勢,他剛拿過冰酒,骨節分明的手指冷意分明。

偏孟盈擡頭,說:“好。”

她十三歲那年,在西北的車隊待過一個暑假,孟宗海的一個朋友是搞機車的,教了她不少東西。

她還在那個暑假末拿過青少年組的一個銀獎。

孟宗海在世的時候,對她的期待從來不是溫室裏的嬌花,而是羽翼豐滿的天鵝。

有不明所以的,想調侃兩句,被有眼色地攔住。

賽場很快清出來,兩輛川崎H2並排停在起點。

孟盈知道周司屹賽車玩得好,機車玩得必然不會多差,他喜歡一些刺激跟極限的東西。

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鬼迷心竅應下來。

在周司屹面前,她從來做不了什麽好學生。

京西公館就是個銷金窟,一切配置都是頂級的,賽車場也不例外。

孟盈換好衣服出來,周司屹頎長身體慵懶靠在機車邊,低了低視線,審視地看了她兩秒。

她擡眼。

對視刺激得人心驚肉跳。

周司屹擡手松了粒紐扣,拿起掛在車把的頭盔,扣在她頭頂。

手指貼著她的臉頰,哢噠一聲,卡扣合攏。

在場跟周司屹玩過車的都知道,他是玩起來不要命的類型,各種天氣,最覆雜的路況,怎麽刺激怎麽來。

這場比賽哪怕是玩玩,估計也得給小姑娘玩哭。

讀秒歸零,兩輛賽車同時沖出去。

風聲從耳邊劃過,像十四歲夏天的西北。

自由,熱烈。

孟盈的學習能力很強,最開始的半圈有點生疏,半圈之後狀態完全找了回來。

過彎,上坡,操作漂亮。

場上輕視唏噓的目光漸漸變得驚艷。

難怪從來不帶女伴的周司屹,突然帶了這麽個姑娘出來。

跑的是室內賽,跑過三圈,終點迫近。

周司屹始終落後半個車身。

“這妹妹玩得可以。”場上有人說。

“小周爺絕對放水了,從頭開始就落後半個車身,這得放了一個太平洋的水。”他旁邊的人嘖了一聲。

“新鮮勁兒沒過,怎麽都得有點兒憐香惜玉。”

“不對勁,我沒記錯,從一開始小周爺就落後了半個車身,這個距離全程就沒變過,以他的作風…”

不像放水。

倒像是…

後半句還沒說完,變成了一句—

“我操!”

原本落後半個車身的黑車陡然提速,像蘇醒的猛獸,徑直越過孟盈的車,車頭原地掉轉一百八十度。

輪胎與賽道摩擦,劃出一片火花。

車頭相碰,滾燙刺耳的風聲裏,纏綿熾烈一吻。

死亡之吻!

場上的人都被這一幕驚到。

周司屹掃過來一眼,淩厲,囂張,直擊心臟。

車頭摩擦著沖過終點線。

呼吸加速,血液湧動。

極致瘋狂,極致浪漫。

看臺上爆出一陣歡呼。

孟盈還緊緊握著車把,極致的刺激感下,一切感官反應都遲緩。

她低頭呼吸著,視線裏出現一雙長腿。

後視鏡倒映出周司屹冷冽的側臉,和沈冷的一雙眼。

骨節分明的手指貼著她頸側,握住頭盔的卡扣,哢噠一聲按開。

機車引擎發著燙,她控制不住得顫栗。

“你輸了,妹妹。”

周司屹的手腕隨意搭在她肩上,視線自上而下掠過她,撂下這五個字。

這樣的距離,像是溫存繾綣的調情,又像是句漫不經心的宣告。

瘋子,變態,不要命。

她的臉上恢覆了點兒血色的時候,那個頭盔掛在車把上。

周圍看過來的目光都是探究。

賽車場上玩的就是心跳,周司屹這種只追求新鮮感跟刺激感的作風,更是玩得百無禁忌。

但這死亡一吻在小姑娘身上實在有些過火,場上好幾個人帶的女伴都嚇白了臉。

偏他臨走時又極盡溫柔地幫人摘了頭盔。

目光幾乎集中在賽場這角。

孟盈懶得理,握著頭盔的手還有點顫,旁邊的一個服務生走過來接了,指了指賽場大門:“孟小姐,你哥走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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